一个脑洞

延续旱涝的古风设定  感谢喜欢

上 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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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人躺青竹之上，一人盘坐靠于竹下，两人皆受来者脚步震动，却都凝息屏气，一言不发。

直至来者逼近，距他们只几余里，黄少天暗自握剑，正欲出招，抬手刹那却又猛想起叶修那番“底气”之说，心中忌惮，只得再三克制忍耐。

叶修兀自合眼，丝毫不动，只听得脚步声三两下掠过此地，那人行路匆匆，步伐急促，一度离他们极近，若是动手，自然在招式范围之间，叶修心下堤防，看似身形不动，手上却暗攥竹叶，蓄势待发间那人却如未发现他们一般，直往另边跑去。

待人跑远，黄少天从竹上翻身跳下，凑到叶修边道：“这人昨夜里也见过，轻功跑法奇异，今日又现身与此实在有些可疑，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？”

“你若想看便跟吧！”叶修睁眼，从地上起身。

“喂，这话说的，难道你真不想看啊？”黄少天撇嘴，他两日下来与叶修相处，着实不信那人心平如镜，当真会对这江湖怪事毫无关心。

“我也想看。”叶修懂他意思，开口补道，“走，去看看这家伙是谁。”

此言一出，黄少天眼中放光，轻巧一跃去跟那人，他在城内本穿着一袭锦布长衫，叶修怕太招人眼目，替他换了棉麻衣服，颜色深沉些，此时融入夜色里，竟是无所分别。

小剑客轻功了得，点竹力道轻，踏过之处皆是竹叶沙沙之声，乍听之下似有风吹过。叶修随人而去，行动声响更轻，像是隐与风中，连黄少天都不知他是否在自己身后，总要回头去望两眼。

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追上，总与那人保持些距离，直行进了数十余里。叶修听得那人脚步放缓，有停下之意，急把黄少天拉至身边。小剑客听话，跟着叶修堪堪落地，在竹林中放缓脚步悄声上前。

那位神秘人穿着裹身黑衣，腰上缠着一细软长链，在前方几里处停下，奇的是他本用男式轻功，落地后姿态却一改，猫腰走动模样与个女子无异，黄少天从后方远远望去，越看越不知这人底细，只觉古怪十足。

小剑客未探过江湖深浅，自知识人少，分辨不得这古怪，扭头去看叶修，眼中有几分求助之意。

叶修到底是江湖人，又归顺嘉世，平日里耳中听见的江湖密报比黄少天多出许多，斗神名头可不是白叫，他初望见黑衣人行进姿态时已有个大概猜想，略一皱眉，小剑客转向他时他却不言，只道：“再看看。”

两人小心随着那黑衣男子，又走了几里，竹林间声响渐大，前方隐有火光，似有一群人聚众在此。

那黑衣男子的目标怕就是这群人，只见他身形一矮，像是在这竹林里躺倒一般，几乎贴近地面，弯曲蛇形，单手开路，另一手捏住软链两端，姿势虽诡异，出招架势却已然摆好。

黄少天见人动作，好奇心更胜，想继续往前，好一探那人究竟，没想叶修伸手一拦，摇头让他不要再跟。

两人藏身远处，不久便听得黑衣男子出招时嗖的一声，那软链造型惹眼，黄少天多加注意看过两眼，此时听声猜到是连着细薄飞镖那端被甩出，低飞而去，扎到一人裤腿之上，破开衣料深入皮肉几寸。

那被扎之人登时从地上跳起，嘴上连骂数句，低头往地上瞧。只可惜夜色深沉，竹林里又满是黄绿落叶，一根细小链条哪里看得清楚。那人骂声未停，黑衣男子反手扯动细链，甩舞数下，扎进皮肉的飞镖旋转而出，转瞬间绕那人左腿一圈，当下便割开皮肉，血如泉涌。

那人一声痛极了的大吼，惊得边上几位合眼休憩的人纷纷醒来，一时间各自抓取兵器，来回吼叫喊偷袭者出来，乱成一片。

如此混乱情况，可见这群人中无一个高人，黑衣男子听他们在那边大声咒骂，自然不中这低劣激将之法，一声冷笑后再次扯动细链，那链条缠腿之人受黑子男子一拉，左腿本就受伤，此时更是战力不稳，应声倒下，细软金镖似活了一般平地飞起，眼看要往人面上扎去。

黄少天所躲之处虽远，但夜里四下无声，倒把这一番争斗咒骂声响听得清晰，他此番入江湖，头次见人暗算互斗，双方还都是道上的人，看局势似是黑衣男子占了上风，但他走偷袭一法，藏身暗处，不知武功深浅；那群人虽骂骂咧咧无所应对，但胜在人多，又立于明面，双方若是实在交战，孰高孰低还未能下定论。

那镖走势迅速，离那人右眼不过半尺，幸得另一人手脚麻利，用金环大刀急忙去砍，堪堪救下那人一命。

既是用金环刀的，那人可不就是陈二！

镖身受砍，倒飞出一段，噗一下落进竹叶堆里。看模样，陈二是砍得的确利索，实则他全是瞎蒙，没想真能救下自己兄弟，想及当时情况，他背心出了一层冷汗，与周遭人三两对视，面色皆惨白。

“你们别动，我去看看！”陈二捏一捏刀柄，大声说道，为自己壮胆，提步走向金镖落下之处，用刀剑划开落叶细细一看，竟是无所发现，他再往周边找，也一无所物。

“已经走了。”陈二回头说。

众人的骂娘声都停下，只留倒地不起那人的连声吃痛哎呦，他腿上伤口极深，流出的血早已淌了一地。陈二过去给他在伤口上部几寸地方扎上布条，又给他一麻布让他咬着，伸手翻开裤管去查看那处伤口。

只见割口细薄，绕人小腿整整一圈，深入皮肉，好在未伤及腿骨……

陈二才松口气，看到一处时却神色一凛，问那伤者能否动脚。

倒地那人疼得满头冒汗，嘴上咬着的布块也湿了大片，对着陈二连连摇头。

“他如何？”陈二身边一拿柳叶刀的人问道。

“人没事，只怕是被割了腿筋，往后这双铁腿是只留下一条了……”陈二叹道。

那倒地不起的人听他一番话，呸的吐了嘴上帕子，拿手撑地，挣扎着要起来，嘴上边骂边辩解，似是不信自己的腿这下便废了，他失血过多站立艰难，才站起一瞬便四下乱歪，这就要倒下去。

“你别动，丢一条腿事小，若是丢了性命——”陈二忙把人扶住，言语间痛心疾首。

“大哥！我学武数十年，身家性命全在两条腿，如今废了一条就是丢了一半！还留在作甚？”那人吼道，蹬着一条腿往竹林外头走，似要冲去与偷袭他的人拼命。

陈二听人这般说，又是一叹，招呼四周站着的兄弟聚起来，一众竟有十余人，手上家伙各异，都是面容严肃，静站在边上听候差遣。陈二喊他们三两结对，去周边林子里找那偷袭人的踪迹，吩咐众人找到便过来，切勿与人单斗！

“我定为你报这半条命！”陈二道。

一众兄弟闻言，按陈二所说的三两散开，四下寻找。

他们交谈不过数句，那黑衣男子却是早早收镖走人，毫无留恋。黄少天与叶修却还留在原地，神色各异地听完陈二一番话。

小剑客即使光明磊落，也已被人悄声暗算了一次，多少对陈二有些堤防，此时见人在此心下怀疑，见那群人要搜，更是知道不好。

所幸叶修经验老道，在当时拦了一把，不让他靠这伙人太近，那群人三两一起往周边找，忌惮黑衣男子的金镖，不敢走得太快。只是这一众都是武林中人，若是用轻功离开，他们必然被发现踪迹，恐怕还要被当成是偷袭的卑鄙小人。

“把剑拿在手上，跟着我。”叶修道，居然领着黄少天在竹林子里晃荡起来。

他两都穿着麻布衣服，刻意避开冲自己过来的两人，左转右转数回，行动间无所躲藏之意，甚至始终未离开这片区域，竟是借着夜色混到了这群人里面。

对方也是三两人，他们也是两人，互相离得远了，叶修便带黄少天躲开，亏得夜色深重，旁人只能瞅见他们的背影，看不清样貌，见两人也是一席麻衣，寻找模样，自然当做自己人，不多加猜想。

一圈找完，叶修与黄少天又猫回原处，听着那群人说找不见什么，陈二又道天亮再说，接着声响便轻下去，渐渐没了。

“看饱了没有？”方才情况危急，叶修却丝毫不紧张，全当是出戏，回去时候问黄少天道。

“看倒是看饱了，但看不懂。”黄少天叫叶修领着，又是被拦住又是给带着绕路，早先在客栈被指责剑法没底，心里还对人有些不服，此番才真的认识到叶修厉害，眼巴巴地冲人讨教，“那人是男是女？陈二又为什么在这里？他是跟着我们来的？”

“这么多问题，你先叫声师傅来听听？”叶修道。

黄少天满心求知，正经问呢，没想叶修还同他调笑，当下被噎住，闭上嘴不答。

“不喊便只能自己看了。”叶修领人回去自己系着马的地方，照旧把那件外袍拿出来给人，“离天亮还有些时辰，再睡一会。”

“你当真不告诉我？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？为什么他用着男人的轻功，说话动作却是女人的模样？”黄少天接过衣服，也不往竹上躺了，紧凑去叶修边上缠人，“那一伙人为什么这么听陈二的话。”

“哎……”叶修听他这一叠声问话，心下无奈，他确实知道那黑衣人是谁，经过方才一番闹剧也大致猜到陈二底细。但江湖恩怨，讲故事一般说与黄少天听没意思，小剑客这回下来就是体验江湖的，若是叶修一板一眼全告诉他，不是与魏琛在蓝溪阁内教育小剑客一样？

“来来来，过来。”叶修招手。

黄少天急切地凑他更近一些，眼中光芒闪动，开口询问更多，等着叶修同他讲这两拨人背景，没想才一过去，叶修便从包裹里拿出一白面馒头，往他嘴里塞了。

“吃点东西，睡了。”叶修道。

“……”黄少天咬着那馒头，对着叶修怒目而视。

“你既然是来体验江湖的，就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。”叶修说，“想知道背景，我带你跟着他们就是。”

“那好，这可是你说的，江湖规矩第一条！说出的话不好反悔！”黄少天把馒头咬掉一半，嚼巴嚼巴咽下去，对人点点头。

“学得很快嘛！”叶修感叹。

黄少天与他再聊一回，吃完那个馒头，抱着人递过来的外袍兀自一团，在人身边合眼睡过去。

叶修说话在先，堂堂斗神，对着那个小剑客自然是要言而有信的，不然按黄少天这话多的样子，万一回蓝溪阁把他没信用的事情一说，岂不是全阁都知道他糊弄人家小朋友，多损他形象。

况且小剑客为人好玩，看着张牙舞爪，该听话时候又乖巧，小小年纪根骨端正，不光剑术高明，轻功底子也厚，难怪魏琛同他说这小子百年难寻，定是个好苗子。

奈何这棵好苗子涉世未深，眼底一派清明，又偏偏天生讨喜，饶是识人无数的叶修都处处护着，闲来无事逗弄两回，也很得趣。

黄少天在人身边睡倒几个时辰，天亮后便随着叶修去，两人慢悠悠上路，往竹林内边走边聊。

叶修要跟着陈二，必然控制速度不好超过那群人，至于另一黑衣男子便不知何去。

陈二一伙人走在他们前头，全然没有自己被人跟踪的自觉，一条路走到头，往歇脚的客栈里吃喝一阵，再次上马赶路。

叶修时间算得准，恰好等着陈二一伙人离开时进客栈，带着黄少天也是一番休息，临走前冲店小二打听之前的一群人往哪里走。

“哎哟，客官啊，他们也只是过来吃了顿东西，你要问他们吃了什么我还知道，去哪里这个我可不清楚……”店小二面露难色，眼神游移。

“没事，你别怕，我与他们没什么恩怨。”叶修知这客栈位于江湖人赶路中途，往来都是武林中人，店小二这是怕说了惹祸上身，便拿出些碎银子给那小二，“只是之前碰面一次，我这小徒弟喜欢那领头人的刀，要我追上去问问是谁给铸的，这问路钱你先收下，同我道个南北就好。”

果不其然，店小二收了银子，又见叶修神色自然，身后黄少天虽抱着柄剑，却也相貌清秀，两位都不像凶神恶煞之人。他点点头，接过银子放到袖内，抬手给叶修指了那群人去的方向。

看来是去了南边。

TBC.

感谢喜欢

果然是一言难尽写不完……挂件明天会发出给次元，拍假戏真做或合单的宝宝再等我几天！

祝大家520快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