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黄】同居30题（12）
12.一场飞来横祸
原本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晚上，黄少天扯着叶修在厨房里鼓弄，说是买了新的面粉要给人烤小蛋糕吃，可惜他这手艺也只能勉强应付吃饭，小甜品什么的还真不适合他，前几天刚淘宝买的电烤箱，就在刚刚差点给他炸了。
叶修边嘲黄少天边把人从电烤箱边上拖走。那个箱门一打开，就见着里面炸了一内壁的奶油，叶修拿手指刮了些下来，张嘴舔了口试过味道，把手指伸到黄少天面前示意他尝尝。
“有点甜。”黄少天跟着他舔了口，“其实光吃奶油也还行？所以到底为什么会炸啊？！”
“你和烤箱八字不合吧。”叶修算是个半个厨房白痴，和黄少天一起点了这么久的技能点，唯一上手的只有刀功。
“我靠，电烤箱有什么八字啊？生产日期保质期？等等，我们买的烤箱会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啊这都炸了我八个蛋糕了！”黄少天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烤箱内部，“我昨天才买的低筋面粉——”
后半句没说出来，被叶修拿手捂住了嘴。
捂人那个单手握手机，偏着头听话筒里的人说话，原本还挂着点笑的嘴角慢慢收起来，眉头也渐渐皱了，他对着话筒低声应了，捂在黄少天面上的那只手捏了两把人脸，转身走去阳台。
“...面粉都用完了...”黄少天看着人走开去，把被捂住的话继续往外说了出去，看样子叶修这一通电话是要打挺久，他嘟着嘴蹲下去收拾烤箱，奶油是他拿鲜奶鸡蛋白糖自己打的，边收拾着他就忍不住去把还剩下的奶油勺起来吃。等他把整个厨房都擦完，甚至还穿着家居服跑下楼倒了个垃圾，叶修居然还没从阳台里出来。
黄少天站在客厅犹豫了会儿，他们说是住在一起，可彼此说好了要留私人空间。人既然特地跑去阳台打电话，这就意思着叶修不想这电话给他听见。黄少天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来，怀里塞了个抱枕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按遥控器，虽说知道那人不会背着自己干什么坏事，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阳台上望。
“黄少天。”还没望到两眼呢，叶修就在阳台上喊了他。
“干嘛啊？”黄少天缩在沙发上，明明没什么想看的节目也贪图暖和，坐着不愿挪窝。
“过来...”叶修声音有点哑，估计是又躲在阳台抽烟。
“不过来，阳台冷死了！老叶你别待在那儿偷偷抽烟啊！”黄少天往叶修的方向挪两步，屁股还是黏在沙发里，喊完话也不见人出来，“老叶？”
“过来陪哥站一会儿。”叶修的声音又传过来。
“哎呀你好烦，阳台有什么好呆的啊。”黄少天丢下抱枕跑过去，就见着叶修手上捏着一包烟，刚开封的，可里面已经去了快四根烟，那人手上还夹着一根，火光都快烧到烟尾巴，跑过去的人马上立起了眉毛，“我靠，你又抽这么多！之前说好的每天只抽两根！”
“黄少天。”叶修把手上烟掐了，抬手把气鼓鼓的黄少天往自己这儿带了带。
他们的阳台露天，那人说太空旷，在上面放了一堆仙人掌，叶修靠在铁栏杆上，躲开了那些仙人掌的位置把人抱到了怀里。
“干嘛干嘛，叫名字没用的我跟你讲！抱了也没用！多抽一根打扫一次房间！不能抵赖！”黄少天挣了两下，要把人推开好好理论。
“别动啊。”叶修讲话的情绪不太对，把黄少天抱住了也不多说什么，手扣在人背后越勒越紧，要把怀里那个暖洋洋的人整个塞到身体里似得。
“老叶？怎么了？”黄少天才推了他两下，动作就因为困惑而顿住了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，但是他还是本能地伸手去回抱了叶修。
“...老爷子走了。”叶修的嘴贴在他耳朵边上，可声音却是顺着胸腔传过来，“咱爸刚打电话给我，就刚刚闭的眼睛，老爷子还说能撑着的，大晚上别叫我们过去，浪费时间。”
“......”黄少天说是被人抱着，不如说是给人勒在怀里，叶修按着他后背不给他动，不过也算了，黄少天原本就没打算动，他单单就眨着眼睛，听叶修继续往下讲。
“那句话说完没多久就走了。”叶修深呼吸了一口，他身边那股子烟味被黄少天冲淡了，鼻子下面全是那人身上自带的味道，今天还混了点奶油香，冲进鼻腔灌进身体里，让人感觉好了不少。
叶修的爷爷黄少天也去见过。
第一次见是和叶修刚在一起哪会儿，原本是准备了一堆跌打损伤的膏药，做着就算被揍也得去的主意，没想到人爹娘居然早就给叶老爷子搞定了。他们那次不是去打游击战的，是去直接“面圣”的。那时候叶修爷爷穿了套笔挺的西装，比谁都洋气多了，对着黄少天没说两句就要掏红包，说是见面礼必须的，把刚踏进门准备挨打的那人吓得一个劲逃。
后来的几次见面里，老爷子可算把红包那套传统收了起来，和黄少天一板一眼地讲点国家大事，面上严肃得一塌糊涂，私底下却偷偷和人讲，要是叶爸爸叶妈妈待他不好就和他老爷子说，老一辈，在这个家里面威信还是有的。末了又加上一句——叶修那个小兔崽子要对你不好，你也和我说。
只是老人家，最难熬过的就是冬天，黄少天和叶修前几天刚去医院看过老爷子一次。住院的原因是心血管不好，那时候叶老爷子精神头倒还可以，还和他们打趣说小病小痛的而已，用不着住医院——没想到这天晚上就走了。
黄少天想起来几天前的那个下午，老爷子指使叶修去跑腿买饭，人出门了病房里就剩下黄少天和他两个人。叶老爷躺在病床上才终于肯露出些疲态。
这家姓叶的似乎都一个性子，有什么事情都不愿再别人面前说，就爱硬撑逞强。那天叶老头子对着黄少天，边说话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给人看。
是叶家两兄弟小时候的照片，老爷子一直揣在兜里，两个小鬼勾肩搭背，都穿着背带裤，并排站着在镜头前面笑。黄少天还在心里想说老叶挺可以嘛，小小年纪就会嘲讽笑了，还没想完，叶老爷子就把照片塞到了他手里。
“小黄啊，我们叶修脾气像我。”叶老爷头发白了一大半，原本是一直记着去染黑的，最近病了，没有什么时间，岁月的痕迹全冒了出来，他捏着黄少天的手拍了两下，“你别看他这一幅死样子，其实倔得要命，有什么难受了都要自己扛，小的时候被他爸打了也不说。”
“恩我知道。”黄少天撇了撇嘴，刚想抱怨叶修第九赛季的时候躲着偷偷训练不和他说，就被叶老爷打断了话头。
“叶修从小就和我亲...他爸不懂他在想什么，老古板！还没我一个老头子懂潮流，害得他离家出走那么久，好不容易回来了——”叶老爷脸上露出些遗憾的神色，“好不容易回来了啊，还带回来个对象，可惜我这一把老骨头...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。以后叶修再有点什么事儿，你可得帮着他点...”
“别别别...爷爷您身体好，这次也就是个小毛病！过两天就能出去了...”黄少天被吓了一跳，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话，一时间慌了神，手忙脚乱地要把照片送回去，“我们还没带您去看我家啊，我家那里的山啊水啊.您肯定喜欢..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叶爷爷笑起来，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，“没事没事，总能见到的。”
黄少天那时候皱巴着脸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叶修就已经提着两盒饭进来了，叶老爷一改之前的样子，挺直腰板喊人过来端筷子，黄少天的话就这么给断了头。
现在他被叶修死死抱着，记起来那时候叶老爷子那一通话，想来今天晚上叶老爷是知道要撑不过去，是故意不喊叶修去，怕人难过。
“没事没事...”黄少天闻着叶修身上那股子苦涩的烟味，心里和堵了块湿棉花一样，叶老爷平时对他好，他也挺喜欢叶老爷，亲人病逝，黄少天的难受一点都不比叶修少。他伸手边拍人背边把人往屋子里面扯，努力稳定语气安抚那人“没事啊...别难过...”
“我小时候逃课，挨揍都是老爷子给我求情。”叶修抱着黄少天，由着那人把他往温暖的地方带，“叶秋那时候还吃过醋。”
“恩恩。”黄少天拖着人，艰难地一步步挪进客厅。
“奶奶走的早，老爷子就一个人，他之前老和我说独自活着寂寞啊，可是没法再找了。”叶修说着说着，累了似得，眼睛都闭上，只把下巴靠到黄少天肩上，说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老爷子说一辈子喜欢过一个人，这眼睛往外看，谁都像长着那个人的脸。”
“恩...”黄少天把叶修拖拉到沙发上，抱在人身后的手扑腾了两把，扯到个毯子裹去人身上。
这晚上叶修说了挺多，好像他才是两个人里话多的那个，而黄少天始终姿势不变，抱着他一句一句地应声，直到两个人一起被室内的空调烘得暖和起来。
“黄少天。”说到最后，叶修突然喊了他一声。
“在在在。”黄少天在人怀里动了动，刷了一把存在感。
“少天。”叶修还继续喊他。
“我在啊。”黄少天拧着眉毛，还是继续应，心想老叶别是太难过，被风吹烧了，要不还是先拖去床上。
“少天大大，说点什么。”好在喊了两声，那人就逻辑清晰的要求他说话了。
“说什么啊？”黄少天再多的话，放在现在也挺不合适，他想了半天才说出句，“别难过啊老叶...咳，我妈说那什么，人离开后其实都还是在我们身边的...就是...哎反正你不要难过啊...”
这话说得，童话故事一样，黄少天自己十岁的时候就不信了，可他哄着叶修，这么幼稚的话也都往外说，那人也挺领账，在他脸上蹭了两下问还有什么。
“还有，还有就是基督教说...就是我们离开后会上天堂你知道吧？恩...”黄少天是真憋不出来了，语速都降下来，“还是中国古代神话里有什么什么成仙啊...”
“别离开我。”叶修突然抵在他耳边，压着声音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，要不是两个人抱得紧，黄少天几乎听不见那人说了什么。
“...老叶你想什么呢！”黄少天眉毛拧把起来，从叶修怀里脱开去，捏着叶修的脸凑到了他面前，“睁眼睛！看我！”
叶修睁开的眼睛里有点红，不知道是带着的血丝还是什么别的东西，但是眼神是一样的，还是黄少天熟悉的那个人。
“我像那种人吗！本剑圣身体健康吃饭不挑食一口气吃三碗！早睡早起还会晚跑锻炼！”黄少天和叶修面对面对着瞪眼，“倒是你啊！还抽烟！叶老爷子要知道了得用拐杖打你屁股！还给我眯眼睛！不许眯眼睛！看着我！”
“少天啊。”叶修脸上的表情软化了点，哑着嗓子再喊他，也不知道是今天晚上第几声。
“干嘛！”黄少天也应了不知多少次。
“来亲一口。”叶修往他那儿凑了凑，等那人自己把嘴唇贴上来。
“......”黄少天颇为嫌弃，伸过脑袋在人嘴唇上啵了一口，红着耳朵根又缩回去，“好了啊！亲完了！男子汉大丈夫！别难过了啊！”
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，叶修抱人还是抱得特紧，害得黄少天半夜做恶梦以为自己要被水草勒死，他挣扎着醒过来，在一片黑暗里转头看叶修的脸，仔细打量了一圈那人的鼻梁额头和眼睑，最后还是寻思着到人嘴唇上亲了。黄少天挪开嘴的时候小心地咬了那人下唇一口，轻声嘟囔了句：
“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END。
感谢喜欢
还是不忍心把灾难放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ORZ 这就勉强算是横祸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