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脑洞

延续旱涝的武侠设定  感谢喜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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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修只开一间房，怕黄少天在夜里又做出什么危险事来，好在他虽不懂规矩，但人到底聪明，没再想着主动招惹是非。

吃完后两人四周溜达一圈，叶修想拿街边上人家卖的有趣玩意逗黄少天，那人却嗤之以鼻毫不动心，唯独对带着兵器的路人有兴趣，拽着叶修一下问这个，一下问那个。

斗神把能眼前能望见的兵器都同他细细说一遍，雕花飞刀青铜板斧无一不识，连着操作兵器的手段，基本打法都略提到些。黄少天听得津津有味，扭头问叶修他的兵器在哪。

“家里搁着呢。”叶修道。

“你出来走江湖不带兵器？”黄少天又问，语意惊讶。

“不带。”叶修答。

“那要是打起来，你怎么办？”黄少天摸摸身后那把冰雨宝剑。

“我一不惹事，二懂规矩，谁这么闲来打我？”叶修回，他虽被江湖众人捧得极高，曾也的确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，但如今早已过了那个当头，平日出行时常一袭长衫两袖清风。

黄少天那把剑看着便知是好东西，初见时还配个如此花哨的剑鞘，亏得他剑法高超不被人欺负，要是这宝剑落去个没本事的人身上，怕是一出门就要被抢了。

宝剑惹眼，叶修那把却邪长枪更是带不得，按他现在的名气，带着却邪出来还不得变成个活靶子？

何况兵器在身，总多惹是非，叶修现在说了黄少天也不懂，干脆不同他说，只推脱自己的兵器太麻烦，此次带他走江湖用不着。

“长枪比起剑是麻烦一点。”黄少天听进去，兀自点点头，“那要是真打起来你也放心，我定护你平安！”

都道君子用剑，世间百种兵器里它最侠义，黄少天的为人也如剑一般，叶修听他说完也毫不推脱，边抱拳边笑着道了多谢。

奔波劳累整日，两人自然歇息得早，叶修与黄少天同一性别，又都是江湖中人，对床榻未有太多要求，合衣而睡到半夜。

习武之人向来耳清目明，夜间更是万籁俱寂，周边稍有动静都能听见，黄少天睡至子时，只闻得屋顶有瓦片被踏碎之声，来者轻功了得，一路小步点过屋梁，往东边飞掠而去，身上似带有铜铁器物，行动间铛哐作响。

黄少天睁眼，侧过身想再仔细听听，才一扭头的动静便已惊动躺他身边的叶修。

“怎么？”叶修任闭着眼睛，一派不顾世事的模样，“这脚步声你认识？”

“不认识。”黄少天老实回答，听声辨人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，他在蓝溪阁内呆了许久，阁内一众弟子的脚步他都能听出，厉害者甚至能从区区脚步听出万般玄机，功夫高的落地声清脆些，体型壮硕的两声间隔更近，脚掌着地与脚尖着地也不同，男子女子更是天差地别。

“这大半夜的往人家房顶上跑，会不会是个坏人？”黄少天这回听见的脚步声奇异，落地清脆显得功夫好，间隔颇远问说明身材细瘦，脚尖点地却有几分不稳，似是个女子又用的男子跑法，引得他心下好奇，想去张望两眼，看看那位究竟何人。

“黑店屋顶有人飞也不算少见。”叶修合着眼睛，往黄少天肩上拍了拍，示意他转回去继续睡，“你莫管这些闲事，睡吧！”

“我们不管？”黄少天略有不甘，又重复一遍。

“嗯。”叶修回道。

黄少天只得委委屈屈转回身，在心里抱怨魏老大给自己排得这个陪同，虽是斗神可没一点斗神样子，为人懒散，走江湖武器都不带一把，要不是他讲起江湖规矩来还算回事，黄少天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骗了。

叶修不知他心里腹诽，睡得心安理得，一夜无话至天明。

黄少天起了个大早，头件事情就是穿着衣物拿棉布擦拭佩剑，直把剑身剑鞘都抹得闪光，这才满意得伸手挽了两个剑花。他打量几眼四周，叶修带他来的这店虽黑，厢房倒是挺大，东西不多凑巧方便，黄少天跃跃欲试地摆起架势，就着这小块地盘施展身手，日光印剑影，舞得有模有样招招生风。

黄少天一段舞罢，听得叶修在旁鼓掌。

“不错，难怪魏琛如此看重你。”叶修拍两下手，给出个诚恳夸奖。

他早见过小剑客打斗时候的风姿，当时黄少天专心迎战疲于招架，剑招已显出色；如今没有外敌，黄少天独自专心练剑，一套下来更是漂亮异常，不得不夸。

“那是——”黄少天点头，正要得意几句。

“不过还差了一点。”叶修补充道。

“什么？差了什么？”黄少天一愣，他在蓝溪阁内苦练四年，打倒敌人无数，剑术造诣高这点不容置疑，他绝非那种需要好言哄骗的人，与之相反，挫败黄少天才会激起他的好胜心，此时叶修说差一点，他当下便放下冰雨，皱起眉头问人差哪里。

“差了点底气。”叶修在这档子事上也不吊人胃口，直白说道，“太躁了。”

“何为底气？”黄少天问他，“怎样才能有？”

“当你半夜听见有人走动不是想着追出去的时候，你便有了。”叶修答。

“……那不过是我的好奇心而已！”黄少天一时语塞，临场辩解，话后又不服叶修教训他，提剑要与人一战。

叶修摆手拒绝，领着个气呼呼的小剑客下楼去用饭。

哪想一夜变天，昨日还生意红火的店现在内里只坐了三桌人，小二早不知躲到哪里去，徒留掌柜站在三张桌子前面，好说歹说要把人劝走。

黄少天与叶修楼梯才走一半，桌上便有一人望着他们窃窃私语，多看两眼后还拿手指头点他们。

三桌最靠前的一个正是当日与黄少天缠斗，耍金环刀的，名号不响记不住，黄少天只记得他自报家门叫什么陈二。

此时陈二听旁人提醒，也眯着眼睛往楼梯上看，叶修见他看过来，侧身想挡黄少天，但事已至此，又怎么挡得住！

陈二一眼便认出人，登时一把大刀插到店内木板桌子上，冲掌柜喝道：“你这老头忒不讲义气！明明藏了人，还想诓我们兄弟！也不想想你这店能开起来是靠什么庇护！我看你是往后都不想做生意了！”

掌柜也是可怜，昨日黄少天与叶修来的时候经过乔装打扮，又是叶修交代事宜，小剑客缩在后面，他自然看不出差池，方才掌柜还在与几位英雄好汉辩驳，说自己店里头绝没藏人，这会儿当脸给打了个巴掌，一时讲不清道理，眼看陈二的金环刀就要劈下来。

“喂！你自己找不到我，还赖别人？”黄少天站在楼梯上，开口比陈二下刀都快，堪堪喝住那人动作，“自己不长眼，怪别人不告诉你，哪里有这种道理？不过你找我作甚，那日折了一把金环刀还不够，还想再多折几把？正好本剑客今日心情不好，就陪你耍耍！”

“你这小兔崽子好大口气！那日凭空找事挑衅不算，我等本想放过你，昨日在店里头见到，一杯好酒此事揭过！没想你得寸进尺，夜里杀我一个兄弟，还在这里口出狂言！”陈二金环刀顿住，听完黄少天一番话，怒意迸发，气得眉毛倒竖，甩出大刀直冲黄少天而去。

“少血口喷人！”黄少天拔剑出鞘，银光一闪把那大刀挡回去，从楼梯上起身飞出，“我昨夜压根没出门！你那伙弟兄我一个不认识，杀他做甚？”

“他被剑气穿透心脏，伤口尺寸与你伤我那处一模一样，证据确凿还要狡辩？！”陈二道。

双方顷刻间便斗在一起，掌柜堪堪逃过一劫，见场面不可控制，早同店小二一样躲到后厨去，黄少天独身站于前堂与众人纠缠，直打得剑光翻飞，叶修无奈，动身去帮他，不拿器物光靠双手也制服一片，落花掌吹飞几人。

陈二不过在这镇上有些名气，靠兄弟多收黑费打响字号，实则功夫不到家，头次打不过黄少天，这回自然也是手下败将，他见叶修加入战局后场面不同，恼羞成怒喊了句回头算账，之后带着一众兄弟离开。

“打不过就跑算什么英雄好汉！”黄少天好战，恰巧得此发泄，一架过后心情不错，对着陈二落狂而逃的方向喊一句，扭头再冲叶修道，“你方才落花掌用得漂亮，不愧是斗神！下回我们——”

“小声点。”叶修捂他嘴。

“唔唔唔。”黄少天半句话说不出，在他手下干眨眼。

“陈二说你杀了他兄弟。”叶修继续说，“你怕是被人暗算了。”

“暗算我？”黄少天努力把它手拔下，“我才出蓝溪阁不过三日，为什么要暗算我？”

“还有其他人知道你身份吗？”叶修问。

“没有，就你一个。”黄少天回。

“那便不是蓝溪阁的恩怨，是你自己的。”叶修推测，“你这一路上遇过什么人？除了陈二还同谁打过架？”

“我从蓝溪阁出来后就在丰乐楼等你，遇过的人没大事情全忘了……”黄少天撇嘴，“我又不是出来挑事的，要不是陈二欺负人家姑娘在先，我哪里会出手！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恩怨，不是陈二瞎编借口来找我麻烦？”

“他打不过你，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叶修道，“看他方才那副红眼拼命的模样，怕是真死了个兄弟。”

“那我们怎么办？再去找他？”黄少天问。

“打都打了，找也没用，这地方待不下去，我们走。”叶修道。

黄少天对走这点不可置否，他原就想经历江湖风雨，老待在同个地方算什么道理，不如四下走动好感受武林，只是出门便遭暗算这点使他有些不快，以往总觉得江湖上人人侠义个个光明，有理说理有剑动武，这回白白给人算计还找不出对手，颇有些难受。

叶修领着他赶路，一路上倒也有些趣味，多少消了些黄少天的怨气。

行走江湖说是规矩繁多，但总看下来都是些区分自己与素人的道理，侠客走江湖就要有侠客的样子，问路方式，走哪边道都有不同，江湖混得久了，自然对那些规矩一清二楚，叶修此番便是来教黄少天那些。

除去规矩，赶路时候如何挑匹上好的马也是要事，叶修与人途经两个客栈，每次换马都是各自挑选，黄少天选得却总跑不过叶修。

“这挑马也有大道理。”叶修同他说。

“什么道理？如何挑马？”黄少天胯下乘着匹光鲜亮丽的枣红马，马鞍马鞭皆干净，看着是匹千里马的模样，迈步却始终慢与叶修。

“你想学？”叶修见黄少天一脸渴求，忍不住逗他道，“我一路上也教你这么多，你喊我一句师傅听听？”

“……我才不喊！”哪想黄少天听得这话，犹豫片刻便皱起脸，斩钉截铁地拒绝。

“怎么不喊？”叶修挑眉问他。

“我是蓝溪阁的人，而你归顺嘉世。”黄少天说，分析得头头是道，“喊了你，我不是背叛了我阁？”

“你喊了我不说出去。”叶修刻意说，见得黄少天面色纠结，却始终不开口，“当真不喊？”

“说不喊就不喊！”黄少天哼道。

“那可惜了。”叶修摇头，两腿一夹马肚子，那匹灰黑色的骏马瞬间窜出，超过黄少天一截，“我去前面探探路，你加油跟上哦。”

一路上叶修坏心，没少调笑小剑客，此时黄少天又被人言语撩拨，虽心有不甘但也不至于像初次那般恼怒，单单小骂一句，随后挥鞭跟上。

叶修跑去前头也不光只是“探路”，他携黄少天一路上变换四五条走道，始终有人远远追在他们后头，两人在驿站歇息时那人也无动静，明显是在尾随他们，不知要在背后做些什么勾当。

叶修乘马往前跑出一阵，突得拐弯窜入路旁竹林里，倒退十余里。

追着他们的黑衣人也是骑马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，看两人的马蹄印子赶路，行至中途，身旁竹林里有三枚翠绿竹叶破风而出。

那人听觉聪颖，当下飞身弃马，就地一滚落在道边。

三枚竹叶不偏不倚插入马体咽喉处，那马连最后的嘶吼声都没发出来便倒地暴毙。

随后叶修才现身，手上夹着随处摘来的另一片竹叶，对着那人晃了晃。

——“再追不客气了。”

黄少天往一条道上跑了许久，不见叶修的身影，随即放慢速度四下环顾，而后叶修才姗姗来迟。

“你怎么在我后面？”黄少天不解。

“探探路嘛。”叶修道，“四周荒凉，今日夜里怕是没有客栈给你睡。”

“没有就没有了，我也不稀罕睡床。”黄少天抱剑下马，他是习武之人，又不是什么大家公子，在蓝溪阁里睡地板睡泥土，甚至连睡锁链的时候都有，有没有床对他来说不是问题。

“那好。”叶修点点头，也跟着下马，牵着两匹去喝水。

夜间便睡在竹林里，叶修找出条外袍给小剑客喊人盖，黄少天低声嘀咕几句，不满叶修把自己当小孩哄，扯过那条外袍径自跃去一竹上，横躺去把竹身压得下弯，抱臂合眼，那外袍就垫在身下。

竹林受风而动，沙沙声不断，半晌后细微响动又起，此番脚步是点在竹竿上，落地方式，轻功响动无不相似，竟又是昨夜那人！

TB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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