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脑洞

超时空科幻  感谢喜欢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^

科技金融发展带来大面积的资源掠夺消耗。

肆壹零叁年太平洋不良物质泄露，通过几大流域河系传播，造成水源急速紧缺。

肆贰零零年亚马逊森林沙化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，“地球之肺”不复存在。

肆叁零伍年地球上物种大量灭绝，高智商动物只剩“人类”仍不知悔改，持续进行能源开发。

肆肆零零年诞生第一个半生化人，配有智能系统，采用多种合成金属资源铸造其机械载体；与此同时地震，海啸等自然灾害频发，人类数量不断减少，地球净化组织诞生。

肆肆肆零年，生化系统完善，“地球净化”计划通过长达四十年的努力却依旧宣告失败，各地政府均称地球已不适合人类居住，启动最后的“诺亚方舟”计划。

肆玖零零年，人类的对宇宙求助讯号得到回应，确定宇宙中除了我们，有另一种生命体的存在。

肆玖叁零年，另一个生命体入侵。

肆玖叁壹年，人类组成“联盟”部队顽强抵抗，无奈另一种生命体科技远高于人类现有科技，部队损失惨重，大半地球被占领。

肆玖叁叁年，人类部队采用“半生化”系统，与此同时，“诺亚方舟”计划启动，幸存人类皆抛弃地球。

肆玖肆零年，半生化部队技术不断提高，损失逐渐减少，人工智能系统整体完善成功，机甲装备，核电磁炮，脉冲系统，磁悬浮系统一一出现。

肆玖伍叁年，人类部队研发出“不老”基因，并把个人记忆资料全数保存于“匣子”内，利于持续长久的战斗。

肆玖玖零年，人类幸存只余下十支战队，依靠“匣子”继续坚持。

肆玖玖玖年，对战陷入白热化，人类与不知名生命体各占半壁。

伍零零零年，被称为——第伍新纪元。

 

^

半生化人比起完全克隆或是机械制造，依靠人工制造智能来形成意识的完整体生化人来说，其实在战斗上处于劣势。

他们仍旧拥有人类的部分，人类的肉体极限，意识，痛觉，疲惫，乃至于感情——对敌人的怜悯，对危机情况的恐惧，对自行判断的迟疑。

这些因素无不在影响他们，使他们战斗时无法做出最有利判断，无法抛弃同伴达到目的，无法以“利益”作为最优先标准。

联盟多次挣扎于“是否该把战士变成完整生化人”这个议题上，几乎每一月都要进行利益考量会议，人性是否重要这一点被反复提出。

人类自身带有的情感是不是完全懦弱负面，人类所有的极限能不能再次被突破，假如去掉“情感”“痛觉”“负担感”这些障碍，储存在匣子内的能量就可以达到最大化，战力同样能得到提升。

但做出人性牺牲换来的储存能量最大化，是否值得？

“当然不值得。”黄少天把能量转化而成的光剑插进石头里，使力翻转手腕，剑下岩石被砍成两半，他踢了踢脚下的半块岩石，扭头教育身后那人，“瀚文啊，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，不管被改造成什么样子，我们的最基础实质还是人，人类你知道吗，有血有肉的那一种——虽然现在我身上也没多少是真的血肉了，但是作为人！就该有自己的人性！不然和那些个杀戮机器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黄少你说的很有道理。”卢瀚文学着人的动作，把光剑一同插入岩石内，“但是这个和我说没什么用吧？参加研讨会议的人是队长啊。”

“……队长也肯定不会同意的！”黄少天哼哼两声，手脚麻利地又掀开一块岩石，“这些石头绝对不简单，你和我好好找找，队长昨天探测过区域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下面，敌方小机器人贼得狠，不一个个找都不出来……”

“黄少，我听郑轩说你有一次差点被改造成完全生化人，是真的假的？”卢瀚文跟在人屁股后面，锲而不舍地问道。

“我去，老郑怎么什么时候都和你说！”黄少天眉头一皱，那段经历不太爽快，他回想起来都有些烦躁，“这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，你先去找机器人，完成任务我带你去吃冰淇淋。”

“那好吧，我过去另一边。”卢瀚文见问不到东西，只得作罢。

他找黄少天聊这件事实在失策，谁不知道在嘴炮套话这方面蓝雨剑圣最强？冲黄少天打听消息，恐怕还没问道当时的战况就已经被喷走了。

卢瀚文怎么说也是黄少天的后辈，和他用的又是一套战斗系统，连随行联络通报情况的悬浮小机器人都是相同模样，灰色的圆滚滚文字泡造型。

黄少天的机器人是由别人专门设计出来，说是符合他性格特点的；卢瀚文的却不过是拷贝品，因为崇拜黄少天所以才有了个迷你版，实际上他的话可没正主黄少天多。

这位后辈是蓝雨战队的新生力量，整个蓝雨都对他照顾有加，黄少天更是和带儿子一样带着卢瀚文，光剑的使用方式，近战格斗手法，连如何合理分配储蓄能量来战斗都手把手地教。和微草那个还在保护中的小新人不一样，卢瀚文受黄少天影响，胆子大不怕死，小小年纪已经能参与一些简单搜索任务，蓝雨的放养型教育让他对各种激烈战况都有强烈好奇心，渴望有一天能成为像黄少天一样的强大战力。

要是他问的是以往任何一场正面对战，以黄少天宠爱他的程度，恐怕是知无不言，恨不得把全部细节都告诉他，好教育自己的后辈，让卢瀚文在今后战斗中有所准备。

但那一次战斗不同，那一次几乎是场未经过上层允许，甚至没有记录在档案中的战斗，关于那次事件的描述，蓝雨内部资料上只有区区两句话——“与嘉世合作。黄少天重伤。”

就是因为资料记录的不完全，才让卢瀚文这位好奇宝宝有了打探真相的心，而事件的关联人他一位都不认识，嘉世与蓝雨不咸不淡，倒也有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新生，叫做邱非，但那人和卢瀚文不一样，看着就难以亲近，至今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。

唯一能打探消息的地方就是黄少天，可惜他口风紧，那件事情他一个字都不想提。

 

^

那一次战斗，与其说是正面冲突，不如说是一次他们的卧底奇袭。

嘉世最先找到了疑似外星生命体的某处基地，营地形似一枚巨大的金属蛋壳，坐落在地球北半边沙漠处，经过嘉世侦查兵的初步调查，显示内里并无生命体的存在，放置在蛋壳内部的是大量智能机器人。

这些机器人联盟绝不陌生，他们在这场漫长的战役里，几乎面对的所有敌人都是这些非生命体。联盟甚至一度怀疑“外星人”是否真的存在，或是说入侵地球的仅仅是这些机器而已？这些智能机器人的大小不一，小型的能藏在沙漠岩石之下，有侦查自爆的功能，而大型的则有两三层楼那么高，通过脉冲等能量手段来攻击。

联盟正是在一次次交战中回收这些机器人，研究他们的运作原理，才能逐渐加强自身装备，不过交战回收实在困难，要付出的战力牺牲巨大，导致联盟的研究速度始终跟不上敌方，无法认清那些机器人的运作原理，到底是拥有最高级别操纵者，还是单纯依靠智能程序驱动。

那一次发现“蛋壳”，对于联盟来说意义重大，这相当于提供了一个免费资源下载库，只要能顺利潜伏进“蛋壳”内，搞不好就能窃取到敌方机器人的运作资料，从而一举歼灭敌人。

但与利益相对的，这项行动的风险也同样巨大，在嘉世发现基地的时间点里，最适合担当潜伏任务的组合吴羽策，方锐两人正在另一处执行任务，无法及时调回，而入侵蛋壳的计划又刻不容缓。

联盟在无奈之下只得出动蓝雨的黄少天，与嘉世队长叶修搭档，携带上其余数位战士，单独挑出一支队伍进行暗中行动。

黄少天虽是用剑战斗，在对战中算是个剑客角色，但他自有的机会主义者风格使得他极其擅长埋伏突击，某几次正面对战里颇有刺客风度，时常一举扭转战况。

而叶修更是联盟中最出色的全面发展型人才，不光在指挥上战术一流，近身对战也不在话下。

即使是这样的组合，在抵达蛋壳周边时，也感受到了入侵计划的困难。

之所以被称为蛋壳，就说明地方基地的构造毫无缝隙可言，进入与外出统统只有一个通道，位于蛋壳的正上方，有七八层楼的高度，蛋壳内的机器人配置有自我喷射装置，能从上方飞行而出。

要只是飞行这一点，对黄少天而言没什么太大问题，联盟早研发出了助动飞行机甲，外形轻便娇小，方便控制的同时还能进行基础攻击。

困难的点在于助动飞行机甲的外形与敌方机器人极为不同，要是大咧咧地径直飞过去，十有八九是要被发现，蛋壳里头不知存着多少战斗机器，要是一同涌出来，还不得把黄少天给打成筛子？

他们想要隐蔽地偷溜进去，唯一方法只有避开敌方机器人的外出时间，但敌方时间难以寻找规律，几乎是随机组合式地巡逻，让叶修也颇感头疼。

他们这一支小队在距离蛋壳几十公里处暂且扎营，整顿起来思考对策，一等就是三五天，期间黄少天和叶修对战多次，一有时间就挑着光剑挑衅人，身边那颗文字泡随行机器上下浮动，相当活泼。

“让肖时钦给你做文字泡还真没白做。”叶修打了三四次便懒得和人消耗能量，伸手去敲了敲灰色文字泡的外壳。

那只小机器人顶端黄灯闪了两下，在和叶修打招呼般。

“我靠，你黑了我的烦烦？”黄少天大惊，把文字泡一把抓下来回检查，“它怎么会亮的？刚刚是不是亮了？还是我看错了？”

“我设计的东西，我还用黑？”叶修嘲笑道，“它里面有人工智能，估计是认识我的。”

“认识你？”黄少天把文字泡调转方向，举在手里，摄像头的那一面正对叶修，“烦烦，你认识这个人吗？认识就闪两下。”

文字泡上头的黄灯又闪了两下。

“……修改程序！”黄少天把摄像头翻过来对准自己，一本正经地命令道，“权限编码8-10，删除关于‘叶修’的资料！”

“……”就在他边上的叶修汗。

文字泡：“权限确认，黄少天。删除资料中——删除成功。”

“好！这才像话嘛。”黄少天得意地把小机器人又放回去，让它浮在自己身边，“没了吧，不认识你了吧！”

“算你厉害。”叶修无言以对，只能摊手，每个人的智能随行机器人设定不同，当然只有拥有者能修改程序。

“知道厉害就好，来不来打架？练练手嘛，我们都闲了那么多天，你不会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一起蹲沙漠度假吧？”黄少天的光剑再次从剑柄里冒出，“听说你们嘉世最近研究出了新武器，快来让我见识一下。”

“没带。”叶修回答，“这次主要潜伏的人是你，我带来干嘛？”

“带来测试一下性能嘛！”黄少天说，“真没带？不会吧，那你这次带了什么，还是却邪？”

“却邪也没带。”叶修对黄少天指了指面前的球形通讯机器人，以及液晶光屏，“这次我就带了这两个，我这种爱好和平的人，一般不上场。”

“你骗谁呢。”黄少天唾弃他，凑过去看了看叶修的球形小机器人，“你这机器人也用很久了吧？怎么都不见你换的，黑乎乎丑兮兮……”

说到丑这个字眼，原本毫无动静的球形机器人突然转过身来，两条细长的绿色光屏直对上黄少天，把人吓得往后一跳。

“我去——什么玩意！”黄少天惊吓。

“它听见了。”叶修说。

“……呃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其实你亮起来还是很萌的。”黄少天整理措辞，努力弥补自己的错误，还扭头悄声催促叶修为自己说好话。

“这次找你来除了入侵还有个别的原因。”叶修拍了拍黑色圆球两下，那颗机器人的绿色显示屏又暗下去。

“什么原因？”黄少天不敢再说机器人坏话，转移话题询问叶修。

“咱们好久没见了吧？”叶修说。

“喂喂，你这是假公济私啊！”黄少天皱起脸，“我要向联盟举报你——而且我们不是每周都有视屏吗！”

“嗯，我随便说说。”叶修点头，似乎那句话当真是随口而出。

黄少天被他这句“随便”堵回去，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，连着嘀咕了两声询问真假后，才慢吞吞地挪到了叶修边上，与人坐在一起查看显示屏。

叶修趁机摸了两下他的脑袋，黄少天躲也没躲。

浮在边上的文字泡又滴了一声，显示屏自动换成粉红色。

显然他两虽然不在一个组织，但彼此间的关系连智能机器人都知道，这回约着一起出战，搞不好除了两人战力合适以外，还真有点难得见次面的意思。

不过出来的意义到底还是打架，蛋壳边上的区域随时有被敌方攻击的危险，他们这一群人暂住五天可以，再呆下去恐怕还没潜入就要被发现。

第六天的时候叶修派出一小批战力去引开机器人的注意，黄少天与其余三名成员一同正式潜入蛋壳。

这个计划实在是迫于无奈，机器人被引开后会追击目标，叶修不确定它们是否拥有高等智慧，假设它们中有其中一只回去通报，那么潜入的黄少天四人不出几分钟就会被抓获；但假如他们身上的指令为“追击敌人致死”，那么黄少天大可以慢慢来，直到机器人统计数量有误时才会意识到入侵。

叶修坐在临时扎下的营地里，盯着面前由通讯器投射出来的三块半透明悬浮显示屏。他面前的显示屏与黄少天文字泡上的摄像头相连，可以清晰看见他们潜入的情况。

看来他这一次是赌对了，黄少天潜入的时间点通道内一个机器人都没有。

蛋壳内部远没有外表看着精巧，与外头的洁白无暇产生强烈对比，它的内部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工厂，由零件和管道随意组合拼接而成，主色调更是铁制生锈之后的暗红色。

黄少天四人降落在一根巨大的管道上，落下瞬间发出吱呀声响。

“我希望这群小怪物听力没有那么好……”黄少天窃窃私语，四处张望了一番。

“把探测器贴到墙壁上。”叶修提醒他，声音从黄少天的耳麦里传出来。

“我知道了知道了。”黄少天轻手轻脚地挪到一边，手上滑出一个两指大小，扁圆形状的贴片，“不过这个地方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墙，我先给你放着。”

被贴到管道壁上的探测器闪了闪，随后一张平面透视图在叶修的显示屏上展开，蛋壳里分成三层，黄少天所在的位置处于最上方，叶修把四人标记为绿点。

他拉大地图仔细看了两眼，黄少天身后有四五个不明物体正在靠近。

“扫描一下。”叶修对自己的探测仪说。

“扫描中——”黑色小圆球晃动着，两只绿眼睛下面有个用笔画上去的烟，一看就知道是黄少天的杰作，“无生命特征。”

“快走。”叶修随即下达指令。

“我已经在走了，我听见脚步声了，你知道这里的回音有多响吗？”黄少天又是一阵嘀咕，后一句却不是在对着叶修说，而是在提示身后的队员，“喂，轻一点，跟着我过来蹲下！”

四人转眼猫进另个巨大齿轮后面，果然有五个银白色，长腿长手的圆柱形小机器人从他们面前经过。

“你也扫描一下。”黄少天小声地命令文字泡。

“躲过了？”叶修问他。

“嗯，没看见我们。”黄少天回答，“但是这五个长得很奇怪，你知道吗，就是我们没见过的那种机器人，我觉得他们的头部有点不太一样，而且没有配置武器，你说它们是干嘛的？”

“你觉得呢？”叶修粗略扫了两眼黄少天用文字泡传送过来的图像，手上动作不断，试图用自己的软件去覆盖蛋壳本身的对敌系统。

“我不知道，我觉得这个蛋壳里面不简单。”黄少天严肃地说道。

“这不是废话吗。”叶修点起一根烟，很奇怪，当所有人类古老文明都在快速衰退的时候，只有烟和酒流传了下来，大概不管在哪个年代，永恒不变的只有人性本身，“你们下到二层去，哪里好像有个资料库，我帮你们开门，看看能不能弄到点什么。”

“好。”黄少天简短地答应道，从齿轮后面钻出来，末了又添上一句，“你少抽点烟，我听见你打火的声音了！”

“……行。”叶修讪讪地摸摸鼻子，把烟掐灭在桌子上。

他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很顺利，引开巡逻机器人的几个队员平安归来，似乎也没有机器回去通风报信，黄少天四人在蛋壳里有叶修的及时通报，不说所有小机器都躲过，起码也躲过了大半，有这么几个实在撞上的，都被黄少天用光剑迅速解决。

他们顺坦地下到二层，再往下看却不像是叶修说的那样，蛋壳扫描出来的地图只有三层，最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空坑，不知那一处是用来干嘛的，又几个通道连接下去，仿佛深入地底。

黄少天就这个情况和叶修又沟通了两句，两人都没有太在意，转身就拐进那个被称作“资料室”的地方。

要不是叶修说这里是个资料室，黄少天恐怕都想不到这么个堆满零件，乱七八糟的地方会保存什么重要东西，这堆零件看着就像几百年前人类随意丢弃在一起的垃圾，谁都不会觉得这个是外星文明的产物。

黄少天与其他三人各自在杂物堆里翻找一番，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出来一堆，真正有用的却一点都没发现。

“你确定这里会有？”黄少天怀疑。

“你仔细找找。”叶修说，“可能是什么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，长着一张不是机密的脸，随便捡一点回来也行。”

“你以为我是收破烂的啊。”黄少天撇嘴，站起来升懒腰，顺脚踢了踢身边的管道，从那根一臂粗细的管子里掉出块魔方外表的东西来。

上面的各种涂料已经因为氧化而褪色，魔方四周的每个角也残破不堪，但黄少天还是敏感地把它捡了起来。

这个魔方长得极其像他们用来储存记忆能量，甚至生命的东西——“匣子”。

在黄少天的指尖触碰到魔方，仔细端详它的那一刻，他们所在的“资料室”突然猛得晃动起来，随着晃动而来的是刺耳的尖啸声。

“我靠！怎么了？地震了？？”黄少天大惊，立马指挥队员退出资料室，无奈整个蛋壳都在剧烈摇晃，警报声不断，蛋壳内的机器人都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。

“没有，是你们拿到重要东西了。”叶修皱起眉毛，手速飞快地在屏幕上连击几下，绿色光点随着他的动作被按下，“去出口的地方。”

“隔离门操做成功。”他的黑色叼烟小圆球实时播报现状，“正在下降，距离完全关闭还有五秒。”

“靠，你慢点！”黄少天此时把魔方丢给身后某一队员，两手剑光暴涨，近战格斗劈向面前的机器人，“这里东西太多了，你别把我关进去！”

“你可以的。”叶修鼓励他。

“可以你妹！”黄少天暴怒，纵身跳起，为了抵御外敌，半生化人的攻击程度早被强化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，更别提黄少天还是其中的佼佼者，他的跳跃高度早超过人体想象极限，在跃起的同时，黄少天手上光剑再次变得粗长，蓝光里混入一丝橙色，“你们先过去，看我震死它们！”

电子脉冲由光剑为圆心，黄少天落地后把周边的机器人都弹开了两米，跟在他身边的文字泡同时转化为战斗状态，弹出两处弹药口，持续对敌射击。

“靠就凭你们这群小东西也敢挡我的路，我可是用光剑拆过你们老大的，知道吗，比你们高四倍！”黄少天喋喋不休地骂道，也不管机器人有没有在听，“你们和它比起来大概就是小兔子吧，小兔子就乖一点，不要撞上来——”

“我记得那个四米多是你和其他两个人一起拆的吧？”叶修提醒他。

“最后一击是我给的就行了！”黄少天哼哼，把话头转向叶修，“你知道最后一击多么重要吗，那可是终结战斗的一剑！”

“你赶上了吗？”叶修问。

“早赶上了，大门的通道开着吧，你赶紧让我们出去，它里面这声音喊得我脑子疼！”黄少天抱怨道。

“你也有被吵到脑子疼的时候？”叶修反问他。

“靠靠靠，你什么意思！”黄少天质问。

“你说呢？这就给你打开。”叶修扯了扯嘴角，伸手去按控制大门的那一处，他面前的绿色地图却骤然变红。

“警报，控制权丧失！”叼烟圆球的绿光转红。

“什么情况！”黄少天四人正跑到门口，他们边上的所有看似随意堆放的管道，齿轮此时都动了起来——并且不是震动，而是一种有规律的结合，转动，仿佛在连接每一个零件关节，“喂？老叶？”

“受到强烈讯号干扰，通讯已丧失。”文字泡最后射出两发弹药，“储蓄能量低于百分之五十，请注意。”

“你们能把门炸开吗？储蓄能量还剩下多少？”黄少天询问三人，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便指挥队员炸开大门，此时他们身边的齿轮管道已经全数连接在了一起，黄少天皱着眉头，总觉得这副诡异场面有些熟悉。

他在哪里见过这副样子？齿轮和管道全部接在一起，有几个距离较近的齿轮甚至已经彼此卡住，由相互的转动而运作起来。

黄少天还眼尖地看见了最初看见的那五个小机器人，它们没有像其他的一样向这里冲过来，而是慢悠悠地挂在某一根管道上，手臂伸长去够另一颗齿轮，作势要把两者拼在一起。

“我靠！”黄少天恍然大悟，他低骂了一句，催促三人赶紧从炸开的大门出去，自己却转身跑向了远离大门的另一边，“我去找点东西，你们赶紧走，我一会儿就出来！”

三名队员阻拦不及，眼看黄少天的身影和文字泡一起飘远，只得先行离开。

而叶修失去对蛋壳的掌控权后，通过黄少天文字泡传输回来的残余景象，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蛋壳的真正意义。

孵化。

这里面的所有机器人都未配有强大攻击系统，比起他们曾经遇到过的“战士”，这几只机器更像是“工人”，它们在孵化一个更重要的东西，比它们高五倍，甚至十倍，蛋壳里面所有堆叠在一起的零件并不是随意放置，而是通过精密计算后拼凑在一起的，它们在制造一个强力的机器。

蛋壳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战斗武器！

叶修能从地图上看见的三层是它的上半部分，而他的躯干深埋在地底下，那两条深不见底的通道是它的腿。

“叶神！叶神能听见吗！”参与潜入计划的某一人发来紧急联络，说话声音极其嘈杂，“那个蛋壳好像活了，我们三个带着魔方出来！黄少还在里面！”

“我知道了，你们先回来。”叶修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命令道，等他再次覆盖系统，联系上黄少天的时候，那人的情况显然不太好。

“老叶？老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黄少天身边是响彻一片的警报声，除去蛋壳内部，还有他身边文字泡的，蛋壳里的机器实在太多，他耗费大量能量去对抗，勉强才走到靠近“资料室”的第二层。

“听见了，你在哪？”叶修的声音有些嘶哑，他认识黄少天这么久，他能猜到那个人不出来的理由是什么。

说到底，他也不是第一次送黄少天去做这样的事情。

人生在世，他们的日子过得太长了，比普通人类要长出许多，叶修时常算不清自己的年纪，到底是活过了十年，还是五十年，他们的发肤容貌都不会改变，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记忆。他们的生命（姑且能算做生命）里每一个选择都是放弃与牺牲，在你在两者，或是更多者中做出选择，就必然会牺牲掉一半，乃至更多。

从新纪元到现在，他们的每一步都是牺牲，所有被称为“英雄”的人，都踏过千万人的尸骨，机器的残骸。

联盟用牺牲者的数字来丈量夺回的土地，衡量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，衡量这场漫无天日，永不终结的战役能否胜利。

他们的曙光近在眼前，在嘉世看见蛋壳的时候，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曙光，是拨开雾霾展现黎明的曙光，不论是喻文州张新杰，或是和他们隔着三个战区的肖时钦，连向来喜欢和叶修唱反调的黄少天都觉得这是最后的希望，这次值得他们奋力一搏。

“蛋壳”的确是曙光，是全部人类的希望，但其实对于叶修来说，黄少天才是曙光。

他一直都是曙光，在数不尽算不清的黑暗里，黄少天是让他记住岁月单位的人，让叶修记住自己已经和黄少天在一起过了几百周。

他是联盟里最鼓舞人心的那一个，是相当杰出的机会主义者，是潜伏去蛋壳的最佳人选，是叶修的——爱人。

黄少天喜欢那些称呼，就像他喜欢自己肩上的军徽一样，哪怕注意到他军徽的人只剩下区区一个联盟的人，逃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徽章，他们甚至记不住还留在地球上，顽强抵抗者的名字。

而现在那些无用的，虚浮的前缀，所有放在黄少天名字前面的称号都像是在指使叶修领着黄少天送死。

送死，同归于尽，不让这个大型战斗武器成型。

每个人都可以死？为什么你的爱人不行？

“黄少天，出来。”

“老叶——老叶你听我说，我是认真的，我猜到那里是它的能源提供地，你告诉我怎么过去，我再走两步就到了！”

“别闹，赶紧出来。”

“我是蓝雨的我才不听你的命令——叶修，求你了，就这一点点。”

黄少天接收到了叶修传过来的蛋壳地图，他所剩下的能力只够他和叶修用耳麦勉强沟通，文字泡不断提示着能量下降，弹药告竭，脉冲系统崩溃，随身飞行机械破损。

叶修给他的指示很精确，黄少天的每一步都清晰地靠近能量源核心，他们间的默契程度不像是要迈向死亡，而像是在做某个简单的操作测试。

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人多说一句话。

在见到那颗能量核心时，黄少天的能量完全见底，文字泡从半空中坠下，最嘲讽的不过是那颗能量核心的颜色。

清澈的，蔚蓝的，曾经在地球上无处不在的，海洋的颜色。

黄少天用最后的补给能量转化成光剑，对着那颗核心用力劈下，他这几下几乎用出了十足力气，黄少天体内控制一切的“匣子”在猛烈动作后归于沉寂。

半生化人的所有都由匣子来控制，他们体能极限通过匣子内的能量转换来提高，他们身上的装备系统，身体构造，内脏都经过特殊加强。

这也意味着当“匣子”停止运作后，他们就“死了”。

黄少天在能量源边上倒下去，没有呼吸，没有脉搏，他与叶修的通讯还挂着，叶修那边没有说话，他自然也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在整片荒芜的沙漠上，堪堪站起一半的“蛋壳”动作颓然停下，它的庞大身躯在一阵机械卡壳的声音中往沙地里倒去，失去能量供给的零件从它的四肢脱落，生锈的齿轮管道像是出血一般往外淌。

他们的任务结束了，沙地里的月亮落下，东边那颗永恒的太阳照常升起。但整个太阳是残酷的，整个月亮是苦的*，叶修都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倒下的庞然大物。

那堆废弃零件在倒下后便散做一堆，小一些的齿轮陷入沙地里，大根的管道还浮在面上。

这一堆残骸里埋葬着黄少天，他从一堆血红的零件里滚落出来，身边的文字泡在看见叶修的瞬间闪了两下黄灯。

叶修抱人的手脚冰凉，他把人搬到了某处隐蔽的地方。

叶修试探着去摸人脸颊，黄少天的皮肉上并无太多伤口，他团在叶修怀里的样子像极了以往每一次的昏睡。

“少天？”

——扑通。

在叶修手下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，随着叶修说话的声音，那颗东西努力地，拼命地跳了起来。

——心跳声。

黄少天像是刚睡醒一般从叶修怀里哆哆嗦嗦地爬起来，他打了个激灵，怕冷似的靠去叶修身上。

叶修被他吓得不轻，抱着人的手却没放开，黄少天的脸色依旧惨白，他的心脏疯了一样跳动，那种激烈的“扑通”声是他自从变成半生化人之后从未体验过的。

“我，我靠。”黄少天说话的声音变得小了许多，他咳嗽了两声，抖着手抓住叶修的衣服，“你是不是喊我了，我听见你在喊我——你这什么表情，我又不是……我死了吗？”

严格来说，他的匣子停止了运作，他作为“生化人”的那部分的确死了。

而叶修唤醒了他的心脏，他体内唯一一颗没有被改造，强化过的器官，他属于人的那颗心脏。

叶修是他人性的结晶，是他所有的感情，爱恋，活下去的希望，是他的求生欲，是永恒不变的生存动力。

黄少天许久未体验过的心脏跳动让他有些惶恐，总觉得自己是死之前的回光返照，但机器哪有回光返照的说法，“人类”才有——他们是彼此维系“人性”的一部分。

在他持续不断的心跳声中，他体内的匣子甚至一点点恢复了运作，似乎是他心跳的能量转化传输给了匣子。

“我这样会不会变成一个永动机？”黄少天问。

“……可能吧！”叶修回答他，试着从黄少天身边离开，回去报告详细情况，他站起来之后却被黄少天拽住了衣服角。

“等等，你先回来，我感觉它跳得慢下来了！”黄少天拖着叶修的衣服把他拉近，“嗯……这样就是正常速度。”

“干嘛？永动机还需要哥在边上？”叶修好笑。

“对啊，可能你才是它跳动的动力源头吧。”黄少天回答。

人性是软弱，容易被情感趋势，有恐惧，退缩，为了爱情，友情，亲情等等无法做到利益的最大化。

但它始终被每个“人”所需要。

我们需要这些懦弱，牵强，无法理智做决定的感情来完整自己，或许它会阻碍黎明，但它是永恒黑暗里的星光。

^

“所以！就算你以后当了队长也不能同意完全生化人的计划！”黄少天边把发现的小机器人砍成碎片，边严厉地告诫卢瀚文，“没有感情可能会死的，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，具体过程你不需要知道，反正你知道结果就好了！”

“好的黄少。”卢瀚文听话地点点头，“烦烦刚刚说叶神来找你了。”

“什么？你说了吗？”黄少天把头看向自己的小机器，那颗文字泡上浮动表示点头，“我怎么没听见，他在哪里找我？我弄完这里的东西就去见他。”

文字泡的显示屏上出现个红色的点，顶部的黄灯快速闪动表示兴奋。

在文字泡的拖出尾部有一个叶修画上去的叶子图案，显然和黄少天给人画的烟是一套。

屏幕上的红点离他们越来越近，叶修带着个漂浮的小黑球走过来，对着两人招招手，黄少天扛起光剑，拔腿向他冲去。

——扑通。

黄少天多少也该习惯自己的心跳声了。

END.

感谢喜欢

想写个科幻充电结果……想了下抱着是普通冲速的话，亲亲大概就是速冲。

*来源于1871年法国诗人兰波的《醉舟》“整个太阳是残酷的，整个月亮是苦的，辛辣的爱情使我浑身麻醉，龙骨崩散，沉入海底。”

末尾带上假戏真做的预售地址（https://item.taobao.com/item.htm?spm=0.0.0.0.IzVnVG&id=548545306587）